洪鈞也很高興終于讓瑪麗開心一些了,他知道不是因為什么巧克力的小恩小惠,而是瑪麗看到了他并沒有成見和惡意,終于不再提心吊膽了,旣愋χ謫柫艘痪溥有沒有別的事,洪鈞搖頭說沒有了,瑪麗才轉(zhuǎn)身出去了,洪鈞仿佛可以聽到瑪麗的腳步輕快了許多。
洪鈞的腦子里還在想著航班的事,他想起了新航的空姐,嬌小的身材,可人的笑臉,腳上的涼鞋,尤其是柔軟的衣裙,緊緊地裹著身子,她們的腰怎么都那么細呢?但洪鈞受不了她們身上濃烈的香水味,而且好像有一種東南亞特有的氣味,但洪鈞又一想,如果不是這樣,像他自己這樣的蒼蠅、蚊子恐怕早都叮上去了。
洪鈞腦子里的原本不愿意去新加坡開會的想法,在他收到一封電子郵件以后,就一下子改變了。亞太區(qū)老板的秘書發(fā)了封郵件來,是發(fā)給所有將要出席會議的人的,郵件里提到了大家住宿和開會的地方都將是新加坡的里茲•卡爾頓酒店。洪鈞對郵件中還列出的出席人員名單、議題和日程都沒什么興趣,這種會他已經(jīng)參加過太多次了,而且他這次完全就是去“湊數(shù)”的,是替杰森 “點卯”去的,但是,選定的這家酒店倒讓洪鈞想去開這個會了,甚至變得有些期待。
洪鈞去新加坡已經(jīng)去過N次了,也已經(jīng)把魚尾獅雕像北面那片出名的酒店區(qū)里的各家酒店差不多都住遍了,從西面的斯坦佛酒店、萊佛士酒店,到東面的濱華、東方、康拉德和泛太平洋等幾家酒店,都住過了,惟獨沒有住過的就是這家里茲•卡爾頓酒店,洪鈞曾經(jīng)在附近經(jīng)過時注意到這座板型建筑的酒店,從上到下有一溜溜八角形的窗戶,他就覺得有些好奇,是在客房里有這種形狀的窗戶,還是有什么特別的功用?
現(xiàn)在,當(dāng)洪鈞打開自己在里茲•卡爾頓酒店的房間的大門,把行李扔到地毯上,站在房間的中央四下一打量的時候,他就看見了那八角形的窗戶,是在衛(wèi)生間里的,窗下就是浴缸。
洪鈞走進衛(wèi)生間,看見了馬桶旁邊還有一個像馬桶一樣的東西,只是沒有蓋子,也沒有那么大的水箱,他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,反正不是給他預(yù)備的,他想起來朱利亞•羅伯茨在電影《漂亮女人》里沖到陽臺上,對李察•基爾喊著她終于搞明白這個東西是做什么用的了,不禁笑了。
洪鈞走到浴缸邊,把水龍頭打開,調(diào)好溫度,關(guān)上浴缸里的下水閥,從浴缸邊的臺面上拿過來兩個精致的小瓶子,把整整兩瓶浴液都倒進了浴缸,龍頭里流出來的水?dāng)嚢柚∫,很快就把整個浴缸都充滿了晶瑩透亮的泡沫,洪鈞又從臺面上的一個瓷罐里舀出不少浴鹽,撒進了浴缸里,一粒粒藍紫色的浴鹽起初都被泡沫托著,慢慢墜下去、溶化了,看不見了。
一切準備就緒,洪鈞沒有忘記還有一個動作要做,他走到衛(wèi)生間的門口,按了下開關(guān),關(guān)上了整個衛(wèi)生間里所有的燈。他一回頭,呆住了,衛(wèi)生間里暗下來,卻能看見這時的八角窗就像一個精美的畫框,窗外的美景就像一幅高清晰的畫面,鑲嵌在墻壁上。八角窗讓洪鈞想起蘇州園林里的那些精致的杰作—— 窗含岫色,他終于領(lǐng)略到了這種東方特有的意境。
洪鈞脫了衣服,借著窗外照進來的光亮,走到窗前,坐進浴缸半躺下來,腦袋枕在浴缸邊沿上,左手邊就是八角窗,他抬著手腕用手指敲打著玻璃,歪著頭看著窗外。他的房間是朝向北面的,能看見遠處泛島高速公路上長串車燈組成的流光溢彩的光帶,左面的幾條是紅色的,因為都是尾燈,右面的幾條是白色的,因為都是前照燈,這里的交通是左行的。洪鈞想,如果住在南面的房間里,應(yīng)該正好可以看見中心商務(wù)區(qū)的那些鱗次櫛比的樓群和月色下的海灣,景色應(yīng)該更美,他有些后悔剛才應(yīng)該專門要一個南面的房間的。
十年前,當(dāng)他剛?cè)胄、還在打雜的時候,頭一次到上海出差,住的是一個晚上二十塊錢的招待所,還是和一個什么鄉(xiāng)辦機械廠的長得像李逵似的銷售員同住一個房間,因為洪鈞包不起一個人住這個房間,四十元一間的房價超標(biāo)了。他一直為他身上的那筆五百塊錢的“巨款”提心吊膽,那是他全部的差旅費。他最初把錢放在枕頭下面,結(jié)果怎么也睡不著,后來只好找了個小塑料袋,把錢放進塑料袋里再把塑料袋塞在內(nèi)褲里,終于安然入睡。就在當(dāng)時,他的一個朋友同樣也是個打雜的,但人家是在IBM打雜,也到上海出差,人家住的卻是錦滄文華。洪鈞當(dāng)時對IBM每年有多少銷售額、在世界五百強里面排第幾名還不甚了了,但一聽說這事,就覺得IBM的實力絕對太了不得了,讓他咂舌了很長時間:打雜的都住錦滄文華,嘖嘖。不僅對他震撼不小,他那個住了錦滄文華的朋友,在后來的一年里面都常常動不動就說“上次在錦滄文華……”,自豪得意之情溢于言表。
洪鈞曾經(jīng)想不通,外企讓員工住那么貴的酒店,得花多少錢啊,這外企得多有錢啊。后來,洪鈞慢慢想明白了,其實這是外企非常精明的地方。外企鼓勵員工甚至不相干的人都入住同一家酒店,靠消費總量就可以和頂級的豪華酒店談下很好的公司價格,比普通檔次的賓館再貴也貴不了多少,正是這不大的代價,卻可以非常直接地提升公司的形象,展示著公司其實可能并不怎么強大的實力,讓客戶、合作伙伴甚至公眾都會肅然起敬。另外,對員工也有很有效的功用,員工出差住進當(dāng)?shù)刈詈玫木频,會成為他一段長久的美好回憶,讓他以在這家外企工作而自豪,讓他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,他也會有意無意地把這美好體驗向他的家人、同學(xué)、朋友分享。當(dāng)外企經(jīng)營發(fā)生困難需要節(jié)約開支的時候,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控制差旅的數(shù)量,能不出差就不出差,能只去一個人就不派兩個人,但他們不會降低差旅的規(guī)格標(biāo)準,不會改住低檔的地方。
洪鈞躺在浴缸里,想起他在ICE的時候,正是因為這種考慮,他規(guī)定員工不分級別,出差時都可以住當(dāng)?shù)匾涣鞯木频,他嚴加控制的是出差的次?shù)、人數(shù)和天數(shù),但他不在酒店的單價上省錢,算下來,這樣“奢侈”一年,比大家即使都去住大車店也沒高出多少錢,酒店費用占全部經(jīng)營費用的比重仍然很小。
現(xiàn)在,他到了維西爾,他出差住哪里,其他人出差住哪里,這些已經(jīng)不是他能說了算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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